【全职高手/周黄】不朽（2014高考江苏卷作文题、剑三PARO）
一口老血，但是……剑三都是这样的吧 或者所有游戏都是这样，生死不离，江湖不见。往昔不能回忆，不然会越来越难过
·如标题这是个剑三PARO，没玩过剑三的大概有些点会GET不到？不是剑三世界观的PARO，是剑三游戏的PARO，即周泽楷和黄少天都是玩家这样。
·设定是惊羽唐门一枪穿云，太虚剑意夜雨声烦。
·有私设，私设只有第一赛季的竞技场前三才有雕像。
·时间轴在剑三80年代，LO主开血战就A了所以这是个80年代发生的故事。和现实剑网三开副本时间有出入，忽略它吧……
·最后那句“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我不造实际出处，但是在一个纪实贴看到的，于是也变相的用了下那个帖子，这里可能说不明白，看到就懂了。在这里说明下出处。
·举起了OOC的大旗
·然后我就觉得我写走题了……幸好不是真的高考……QAQ
OK的话就开始咯？
首先是作文题
根据以下材料，选取角度，自拟题目，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有人说，没有什么是不朽的，只有青春是不朽的。
也有人说，年轻人不相信有朝一日会老去，这种想法其实是天真的，我们自欺欺人地抱有一种像自然一样长存不朽的信念。
不朽
剑三PARO/周黄（惊羽X剑纯）
“还有三天就到结算日了，你竞技场怎么样了啊？”
“哎不提了，连续几天被人狙击，我们家奶花都要吐血了。”
“哦？说说？”
“反正我没见过一个近身都能打的惊羽，和从来不铺气场、神出鬼没长得像刺客的剑纯。”
“卧槽不是吧没有奶？”
“对啊，你带着奶跟人家都耗不过三分钟……”
“太给力了……什么装备啊？双橙武？”
“还真是……”
洛阳城门外的小树林边上，聊天框里一串白字早被世界上各种喊团的消息刷的没影儿了，可即使这样也还是有人喜欢在城门口看PK，然后跟几个萍水相逢的围观群众一起聊聊天下大事。
好像这样一来游戏就不仅仅只是游戏，而变成了真正的江湖。
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能在风云变幻的游戏世界里站在中心或者顶峰，可就这样聊聊八卦也足以消磨时光。
更何况每个人游戏的初衷都是不同的。
上班打卡式的打团赶进度挣钱，或者约了三五好友泡在竞技场就是一晚上，又或者野外地图横刀立马快意恩仇，也有人只是为了截图看风景拿着把大扇子一舞到天黑。
没有什么一成不变，亦没有什么永垂不朽。
“真是双橙武？”
“是啊，那估计是本服唯一一把惊羽橙武吧，叫啥来着……？”
“地渊沉星啊！我觉得可好看了！我给你们找图！”
“[贴图]”
“等等，我记得那个惊羽是恶人第一大PVP帮的吧，叫一枪穿云。”
“哟这名字不错啊，挺配惊羽的。”
“喂不是吧，这你都不知道？”
“知道啥？”
“一枪穿云啊！传说是恶人帮会轮回的帮主，但是除了帮里的元老之外从来没人听过他说话，指挥啥的都是副帮主无浪代劳。”
“不据说是妹子所以不说话么？”
“卧槽一个妹子技术那么好把我虐的满地牙都找不到？不可能绝逼是汉子说不定是声音太难听了才不说话！”
“诶哟省省吧你，你貌似22、33、55没一个上2000分的好吧，就这还跟人家准备冲第一的比？”
“话说回来不是说声音都和长相成反比么？真声音难听的话可能是个帅哥？”
“拉倒吧你！打剑三的有帅哥？全一帮宅男好吧。”
“干嘛，宅男就不能帅了，谁规定的？听说浩气PVE帮蓝雨的副帮主就是个阳光小帅哥啊。”
“夜雨声烦？”
“对啊，不是有人爆过照吗。”
“这你都信？我也能随便从网上找个帅哥说是我啊。再说了，那个夜雨声烦指挥GF时候你没去过？卧槽从还没开始讲到所有人都出地图，特么的4个小时不带停啊，还自带BGM知道嘛，没人上去放歌就自己唱啊，唱的那叫一个难听啊！我一直觉得浩气GF不给力全是因为他！”
“大哥你开玩笑？我们恶人已经3个礼拜没赢过了好么？！这还不给力？”
“大哥我们只是个刷分的，什么保卫老谢菊花关我屁事，刷个分就要听那个夜雨声烦瞎BB几个小时，这简直是血泪换来的好吗！”
“想安静来恶人啊，一枪穿云大大从不开口XD【闭嘴。”
“想刷分来浩气啊，夜雨声烦巨巨带你激情聒噪4小时！【泥垢。”
“等一下，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啥？”
“啊咧？”
“一枪穿云和夜雨声烦……组了22的队伍啊……”
“……”
“……”
“……”
“卧槽真的！你是被他们狙击的？”
“对啊……一把地渊沉星一把吞吴，我和我家奶花简直妈都不认识了，眼看就要死情缘的节奏……”
“有点意思啊，浩气和恶人两边PVE和PVP第一大帮也就GF指挥时候碰碰面吧，说不上深仇大恨，可也不至于交情好成这样？”
“不是啊还不深仇大恨？上次蓝雨明明蹲好了金水的野外BOSS，结果被轮回被抢了好么！最后果然爆了外功通用的极品腰坠，夜雨声烦为了这事儿刷了一个月的世界呢。”
“诶哟会心破防？拍了多少？”
“必然会心啊，你以为能拍多少？当然是帮主的了。”
“卧槽福利这么好！我想也相当帮主了！”
“……艾玛你以为你谁啊，先拿个三界擂台赛冠军再说话好吗。”
“话说回来以前擂台冠军的雕像太没意思了，就分个职业和体型连特么脸都一样，太没诚意了。”
“爱玩玩不玩滚。”
“不爽？不爽弄个JJC前三呗，专属雕像值得拥有哦亲~”
“说真的这次GWW搞得不错啊，专属雕像设计动作完全按照人物外观，炒鸡赞！简直想为了雕像去打JJC了！”
“切~打了你就能上？”
“……算了我还是找代打吧。”
“说到代打，小道消息，据说本服规模最大的两家代打要联手狙击一枪穿云和夜雨声烦哎。”
“为啥？”
“挡他们财路了呗，这俩一路横扫22，夜雨声烦还放话说代打都是宏战士，虽然代打也确实不指着22挣钱，但事关面子问题，小事化大啊。”
“哇靠不是吧，年度大戏啊，怎么没有818？”
“看这几天咯？谁赢了就谁的雕像呗，到时候整理整理来龙去脉打脸啪啪啪。”
“……我简直不知道你站哪边了……”
“其实我哪边都不想战啊……想想看这种大神之间的较量跟我们有个蛋关系……”
“闲得蛋疼呗。诶哟那边有把吞吴哎！实物看着比预览帅啊！”
“还真是！我们服没几个JC做橙武吧，就那点DPS，打个副本除了吞你妹还能干吗？”
“土豪的世界我们不懂，最近没听说哪个团是CY拍的大铁啊，我开个头顶显示看看那谁。”
“艾玛名人啊！夜雨声烦啊！刚拓了时装吧一下没认出来！”
“诶哟真人啊我去合个影！”
“尼玛这有啥好合影的，GF吼一句大家跟打白字的集合啊！然后对话框瞬间就刷满了，看了看字居然不是一排1，是正经文字，还拓麻一看就没写完，这什么手速啊！”
“……我看你也够话唠了，还浩气的，夜雨的粉吧？别装黑了，一点不像。”
“……你妹！”
一柄粉色的剑从天而降落在一枪穿云脚边，隐身还在CD，轻功直接被封，只能慢慢走出去，那边夜雨声烦剑冲阴阳瞬间拉近距离，刚到一枪穿云身边就是一个无我无剑，然后满意的看着对方身上DEBUFF栏的叠刃层数又加了3。结果还没得意，已经发现人物无法操控，果然雷震子CD转好了，直接晕眩。
看来胜负在此一举了，时已至此，不再是夜雨声烦的表演时间了。
一枪穿云凭空隐匿，黄少天心中默数到3，那边追命箭读完，隐身双重伤害，再加上晕眩多出的30%，夜雨声烦生命清零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一枪穿云本就不多的血量会不会被叠刃爆死。
“大侠好身手。”
一行白字跳了出来，夜雨声烦生命清零，比赛结束，只不过几乎同一时间，一枪穿云身上的叠刃跳了最后一下，会心。
算是同归于尽？不过系统还是判了夜雨声烦告负。
“走走走，时间差不多了搞两把准备GF了。”黄少天一边上马往洛阳城里跑一边对着话筒说着。
“嗯。”那边只是简单应了一声，随即跟上。
这算是一次萍水相逢吗？
虚拟和现实的界限究竟在哪里，这大概是个找不出答案的问题。
黄少天大二那年很闲，在室友的安利下去玩了剑侠情缘三，建人物的时候说到帅那还得是纯阳，仙风道骨剑气凛然，一下就戳中了黄少天。
结果进了游戏才发现气纯活脱脱一个站桩法师，剑纯就是个驱散辅助。
心中只剩下一个大大的妈蛋。
但奈何他是个外观党，从剑茗、蚩灵到南皇，简直一套比一套帅，当然也一套比一套胖就是了……黄少天盯着屏幕看了三秒，决定算了就他了不想重新取名字。
夜雨声烦诞生在一个雨夜。
黄少天刚刚失恋，或者应该说告白失败，妹子拒绝的话有点伤人，说你什么都往外说太不稳重了。
那一瞬间黄少天简直瞪大了眼睛。
不是因为妹子的评价，而是在于自己居然喜欢了一个如此不了解他的人。
话多，和口没遮拦到底差了多远呢，也就十万八千里吧。黄少天自认为话多只是不想冷场，不该说的话从来冒不出半个字。结果事与愿违，这会儿居然被妹子以这种理由拒绝了，权当好人卡收着吧，他想。
然后当晚他又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告诉他这期学院的奖学金按成绩排下来归你了，另一个是祖父去世的变故。
接二连三的消息在不到4个小时的时间里轰然钻进了他本来挺平静的生活，倒是外面的雨，断断续续就是没有听。
颇有点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的意思。
真烦啊……黄少天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撑在头后面。
然后随手打了几个字，一个8号脸的成男道长就这样诞生了。
认识周泽楷是在一年之后，或者应该说一枪穿云，毕竟从一枪穿云到周泽楷，又过了挺长的时间。
最开始黄少天因为带团太能说毁誉参半，有人萌他解释清楚打法明确团里又没幺蛾子事情跟的挺开心，也有人觉得这团长太特么能废话了打了一半就退团，总之满级没多久，夜雨声烦这个名字已经打出了一点名头。
那会儿25普通荻花还没全通，也就固定团才去开荒阿萨辛，黄少天实在无聊，终于转去了PVP，战场什么还不够爽，天天蹲野外，一个剑纯神出鬼没，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是一圈DEBUFF，等终于回过神来在剑纯DPS不高的情况下苟延残喘留了口气想要逃命或者反击，就会发现一个吞你妹或者大道无术挂的恰到好处，不早不晚，就卡在你觉得能反败为胜的希望所在，然后不出意外的变成一具尸体，等着原地复活或者回营地。
特别是躺在昆仑雪原呆呆望天的时候，更加觉得边上绝尘而去的那个JC，特么绝逼就是故意的！
——让人看到希望，再深深陷入绝望。
一时间，夜雨声烦的名号不胫而走，声名不好，甚至被恶人联名818，还上了他们内部的通缉榜。
后来浩气这边表示你们看夜雨声烦从来不是挑事的那个，都是有人被恶人偷袭了才出来帮忙。
正义的围观路人纷纷表示事实如此。
但是阵营恩怨从来只要一个由头，谁管你真相如何，最后又是一场世纪大战，两方械斗升级，中秋节在老王房子外面打了三天三夜，一时间蝶恋花的1级小号都能卖出高价，只为了过去围观。
后来事情终究是不了了之，夜雨声烦原来的帮会也呆不下去了，和亲友喻文州合计了一下，买了个别人带着菜地仓库帮的账号，那个帮会叫蓝雨，角色名则是索克萨尔，门派万花，一身70年代战宝出品的腿毛装，配上新出的人妖脸，简直销魂。
黄少天为了这事儿笑了喻文州半个月，说他一定要去认识一下那个卖家，看看他的脑回路怎么长的。
后来他没遇到索克萨尔的原主人，反而在昆仑雪原碰到了一个唐门。
那时候天罗唐一套蜀风能打出人家南皇的DPS，各个团抢着要，从此再也不用CJ扶摇鹤归去砸天罚剑，天罗丢丢天女散花就好了，简单粗暴又有效。
GF就更是了，只用一个技能就能蹭蹭刷分，别的门派只恨为何不开唐门二内。
在天罗这惨绝人寰的光环下，惊羽唐倒显得无人问津，不论PVE还是PVP好像都不太给力，有人坚持了一阵就转去玩儿了别的，更多的则是压根就忘了唐门还有这么个心法。
所以一枪穿云是个异类。
那时惊羽因为漫长的读条和一套伤害的限定条件太多，其实很考验操作，又是个脆皮，在野外被偷袭基本就是秒躺没商量。
运气好隐身神行，也只能自认倒霉怂在主城。
黄少天看到面前这个装备只是一般的小唐门被一个军爷从身后一马蹄子踩翻，已经在心里开始摇头叹气，刚准备上去维护世界和平，就发现诶哟好像哪里不对。
是的，那个小唐门是个恶人，这么说来，他其实应该帮军爷插个碎星辰才对。
虽然袖手旁观不是黄少天的风格，但是搞个红名出来也很麻烦，刚准备在心里默默给那个小唐门点个蜡，他就发现那个松树下面，瞬间只剩下了天策一个人执枪跨马，然后空山不见人。
诶哟手速不错啊，估计隐身跑了。黄少天立马把心里的那根蜡烛换成了赞，然后准备转身闪人去别处逛逛，这时候，弩箭的破空声隐隐传来。
再转身去看时，那个军爷连虎都没开出来就躺倒在地上了。
有点意思啊，黄少天看着屏幕，把鼠标移到那个唐门身上选中，然后右键点开了人物界面，装备果然如他所见的只是一般。
角色名那栏写着四个字，一枪穿云。
还挺带感啊，黄少天玩味了起来。
军爷貌似用白字在附近频道骂了一句，一枪穿云倒是没什么反应，大大咧咧就坐在边上打坐回起了血蓝，自信军爷就是爬起来也杀不了自己。
这行为在对方眼里则妥妥成了嘲讽，后面则变成了军爷被杀，起来继续打，再被杀，又死了的连续剧。
事情的后续不出意外又演变成了浩气和恶人的大规模混战，至于事情的起因，七传八传早就走了样子，按照军爷的版本他就是个被恶人很没道德坑杀在复活点的无辜群众，丝毫没提自己先去挑衅的事实。
偏偏一枪穿云一句话不说，任人口水，结果几番来往恶人玩家那边看来则变成了浩气懦夫输不起，恶人惊羽是个完虐天策还不废话的纯爷们。
一提起废话，不免又扯起当年混战的引子夜雨声烦，来来去去还是变成了一场漫长的口水战，没点新意。
直到他们最后相继离开游戏，黄少天才隐约提过当年自己围观的全部经过，不过那时候他们已经成了一对绑定的组合，还是两个引起了阵营混战的男人，说出来的话真的也会被传成假的，所以事实如何，不过一个笑话。
茶余饭后总是会有新的谈资，论坛首页的818连绵不绝，偶尔几个热门的帖子还搞了YY大会，过去的事情渐渐变成久远的传说，安利来了新人都未必给人科普这些，所以说，游戏而已，又有什么是不变，是不朽呢。
大概是这段挥洒过的青春吧，如果在当年，黄少天大概会这样回答一下，可现在，他连这句话都不敢说了。
明明先跨出这一步的是自己，偏偏先退缩的也是。
时也命也，就这么着吧。
再见到一枪穿云是黄少天刻意蹲守的结果，茫茫雪原，他向他发出了切磋的邀请。
死生搏命，黄少天从来都喜欢这种游走于刀尖的感觉，不过他懂得掌握分寸，不会红名到降属性或者被人人喊打，可这种在阵营快意恩仇的野外地图邀请切磋，确实并非他一贯的风格。
“？”
倒计时开始，一枪穿云白字打了个问号。
“玩玩。”黄少天飞快地回了两个字，等聊天框跳出这行字，倒计时刚好结束，一枪穿云已经退到了20尺之外，准备读夺魄攒瞬发追命了。
黄少天还是绕背，半径还挺大。
气场偏偏就是不铺。
一枪穿云的动作微微一滞，看来是没见过这种不打阵地战的剑纯。
黄少天弯唇一笑，心下不免得意了几分，果然就是技术再厉害，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啊——剑纯画地为牢你若不进来我就不出去的战斗方式，着实让黄少天感到束手束脚，后来自行开发出来了一套卖血接近绕背挂叠刃，然后等对方想再拉开距离才第二时间铺气场爆人剑控制的打法。
而这套打法的精髓就在于对于机会的敏锐捕捉，但凡错过一个微小的细节，便是满盘皆输。
机会主义反败为胜的快感一直让黄少天十分舒爽，更何况他找到这种打法之后一直赢多输少，更给了他极大的自信。
打一枪穿云也是一样。
可黄少天猜到了开头结尾，却是完全没料到这样的过程。
一枪穿云确实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剑纯，夜雨声烦也确实赢得了胜利，但过程中他好像一直没有什么太好的机会，或者说连有机会都算不上，完全是靠技术一点一点磨死了对方。究其根本来看，能赢的原因，很大程度在于装备压制。
和对面没见过刺客剑纯相对的，黄少天也是第一次知道惊羽还能打成一个近战。
很明显对方在卡CD时间和近身后拉开距离方面是个行家。
一起打坐的时候黄少天在白字频道率先开口：“兄弟技术不错啊，这大号？什么时候开始玩儿的？为啥选了个惊羽？现在惊羽不给力啊，要输出没输出要控制没控制，好吧虽然隐身瞬发双追命很给力，但是条件太苛刻了吧，还得加上雷震子先晕眩才能打出最大伤害，这么忧伤的职业为啥要选？啊当然是你的话选什么都没问题，不过我还是想说你换个职业可能有更大发展？比如试试……嗯我想想……我靠！我想了3秒钟居然完全没有合适的，你还是继续去玩惊羽吧……”
一串白字直接霸占了聊天框。
过了很久，世界信息刷了好几条，黄少天才等到了对面一个迟到的对话框，还只有一串省略号。
“……”
那时候黄少天以为周泽楷是对自己无语，很久之后才知道当时他只是懵了看着一大段话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
“干嘛？几个意思？”黄少天回的还是很快。
“大号。上个月。远。”
黄少天第一眼看到聊天框有些纳闷，直接怀疑对面是不是错了频，又看了两遍才发现一枪穿云是在回答自己开头的几个问题。
“哈哈哈，有点意思啊兄弟。”血蓝回的挺快，黄少天又一次起来点了切磋。
那个下午，时间过得特别快，一枪穿云甚至坐下来搓了好几次弩箭，不然早就弹尽粮绝，他们从昆仑冰原转过玉虚峰一路打到小遥峰，插旗直到深夜。黄少天喜欢一边切磋一边打字，生生把近聊的频率刷成了世界，周泽楷就在边上看着，时不时笑一笑，不出声的那种。
隔着个屏幕，时间的流逝恍然不觉，等到终于打累了开始躺在草地上换时装摆造型截图，瞄了眼屏幕右下角才发现已经凌晨三点。
“诶哟居然已经三点了，果然PK的时间过得最快啊。说起来你居然不困吗，我想想我们是不是打了快10个小时了？卧槽完全不觉得啊，不过我还是觉得一个能跟我打到3点的你是个奇葩啊，难道是时差党？但是感觉你的出招延迟不会超过50啊，时差党没那么好的网速吧……果然还是夜猫子对不对对不对？”
周泽楷看着面前仙风道骨凛然侧身的道长，一袭长袍站在小遥峰的瀑布边上，好像正有微风吹动他的发丝，再久一点就要乘风而归了。然而他头上的一大串文字泡实在很破坏气氛，画面被一秒拉回江湖术士的炼丹炉，一边摇着蒲扇一边碎碎念，跟刚才的仙气天差地别。
想到这里，周泽楷又笑了笑，随即在聊天栏打了个“呵”。
黄少天不明所以，回了一串问号。
“晚安。”
周泽楷打了个哈欠，点开系统栏准备下线睡觉，鼠标放到退出游戏的时候一眼瞥见站在一边甩了个生太极的夜雨声烦，闭目凝神发梢飞扬的样子忽然间让他的手不自觉顿住了，剑气冲霄，二指乾坤，周泽楷飞快地截了一张图。
那边插气场玩的黄少天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周泽楷的这句话，绕着兀自做着待机动作的一枪穿云转了几圈，发现仍是没有动静。
“卡了？”
然后一枪穿云就凭空消失了。
黄少天顶着一脸的莫名往上刷消息记录，终于看到了那句晚安。
看来是下线了，黄少天操控着夜雨声烦站在原地看了眼湛蓝的天空，好像那个沉默的杀手会这么从天而降。
“晚安啦。”
就当他隐身好了，黄少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没人看到的近聊频道也说了一句晚安。
认识了一个挺有趣的人，黄少天觉得很开心，闭着眼睛躺在宿舍床上，电扇呜呜的转着，仲夏夜的潮湿和燥热让他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竟然又是一枪穿云。
他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个唐门的身影，反复跟自己说着纯阳才是最帅的，然后思路一溜就想着既然都睡不着了干脆数羊吧。
一个又一个Q版的夜雨声烦用梯云纵跳上山头，周公却怎么都不来敲门。
黄少天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天花板上只有一只几天前被拍死的蚊子，和游戏里天差地别。
不知道一枪穿云现实中是个什么样子呢？
初次相识就想跨越次元之壁的念头把黄少天吓了一跳，他拿起枕边的矿泉水瓶喝了一口，又重新躺下。
反反复复的胡思乱想终于在天隐约变亮之时，变成了一团剪不断的乱麻，他手中的刀挺快，可还是没结果。
他半梦半醒间好想看见谁站在长安城城墙最高的屋檐上，隐于黑夜之间，千机弩亮出寒芒，弩箭飞出，一枪穿云。
周泽楷下线之后打开了存放截图的文件夹，夜雨声烦屏息凝神闭目持剑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屏幕上，图片只截到了夜雨声烦一个人，侧面30度的位置，对角线上刚好有一枝桃花，给这禁欲而清冷的画面平添了一丝烟火气。
纵然屏幕上一枪穿云没有出现，可从这个瞬间的捕捉来看，那个位置恰到好处，好像他一直在那里等着，等着这样一个人出现。
他们相逢萍水，然后挥手道别。
还想见他。
这是周泽楷关机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这大概也算是个不打不相识的初遇了，后面的剧情大同小异，大家加了好友偶尔一起做个大战日常，心血来潮去刷团本就开始纠集人手，缺哪个职业便抓个壮丁。之后便自然而然在这样一遍又一遍类似的接触和相处中加深了彼此的印象，直到好友栏的群聊慢慢被私密取代，直到大战日常团本全部绑定，没事无聊了就去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PK或者截图，直到有一天别人问你，你们是不是情缘了。
自从加了好友，周泽楷的聊天频道就泾渭分明的变成了黄少天在线和黄少天不在线两种。好友频道的限制让黄少天不胜其烦，只能每次都输入到字数上限，所以粉色的字体一跳出来便是雷霆万钧不可挡的霸屏之势。
周泽楷一愣，笑了笑把聊天栏上面的标签从全部切换到好友。然后专心看那个人从剑纯PVP技巧说到团本BOSS攻略，从哪里风景独好说到最近最新的八卦消息，从谁谁谁又死了情缘说到哪个团刚出了大铁。
天南海北，无边无际。大地就在脚下，而江湖置于掌中。
从这字里行间所窥见的夜雨声烦完全没有纯阳道长给人的疏离和清冷，纵横江湖快意恩仇，嬉笑怒骂无拘无束。
机会主义从不放过对手的一个疏漏，所以野外和战场跟平日里话唠的形象完全不符，好像在那种情境下，便又变成了锄强扶弱的剑仙。
并且，黄少天从不讳言自己的真实信息，好像在他那里次元之壁的界限全不存在，周泽楷知道他是个开学就升大四的学生，也知道他们宿舍后面那条街上的面条很好吃。生活的琐事和细节就这样被根植在了游戏的聊天框里，你可以窥见他平日线下的点滴，然而闭上眼仔细一想，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却终究全无头绪。
剑三是个很奇怪的游戏，坊间常有传闻说他的目标从来不是超越魔兽世界，而是取代真爱百合世纪佳缘，简而言之，这其实是个大型多人在线聊天相亲网游。
所以只要谁和谁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就开始让人觉得这是情缘了。
情缘又实在是个很微妙的概念。没有奔现之前谁都不能说这就是在一起，很多时候，即使大家认定了对方就是彼此的情缘，可说到底却连对方姓甚名谁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一切不过包裹在这个虚拟的外壳之中，和现实天差地别。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周泽楷忽然觉得夜雨声烦就像他手中的长剑，即使被沉稳温润的剑鞘所包裹，其内在却永远是森冷的。
现实中的黄少天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周泽楷浏览着自己已经突破10G的截图相册，若有所思。
黄少天和周泽楷的进一步接触则晚了很多，那段日子他们只能经常一起PK，因为不在同一阵营，所以除了大战之外的很多事情都不能一起做，逛地图看风景又不是两个大男人的风格。
直到官方宣布即将开放竞技场。
血液中的好战因子就像是等待了许久的干柴，一点点火星便足够燎原，随着竞技场相关消息的陆续放出，除了新的装备和地图夺人眼球之外，最让人在意的，要数这次的奖励。
2V2、3V3和5V5的赛季前三名将得到队伍专属的雕像，根据角色的外形来量身打造，独一无二。
是证明，是荣誉，是不朽。
黄少天说这个怎么能少了我，于是声势浩大的开始拉人，最后在一帮亲友的怂恿下，本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念头，决定先去搞个橙武。
副本其实驾轻就熟，就是烦躁和看脸，那时候还没有瑰石这个东西，掉落除了拼人品别无他法。穷学生其实没有多少钱，出去打拍团碰上土豪只能拱手相让，黄少天这么错失过一次，这回下定决心做吞吴便没在犹豫，拉起山头自己开了团。
时移世易，当年夜雨声烦开团积攒的人气已经基本随风走远了，开团的初期异常艰难，在蝶恋花这么个大服从已经稳定的副本拍团市场分一杯羹，除了实力之外，实在还需要点运气。
某一天凌晨2点，黄少天在阿萨辛面前遇到了他游戏生涯的最大难题，T和主奶都是亲友没的说，偏偏没有远程会打天罚剑，每次地上一排火，阵型一乱再来个点名，直接团灭。折腾了几次眼看时间越来越晚，团员也渐渐疲了，终于还是走了几个人。
“团长，还打么？”有人在团队频道问着。
“打！为什么不打！”黄少天对着麦克风冲口而出。
“这么点人不够吧……”又有个人质疑起来。
“当然不够，来喊人喊人！”黄少天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打字，从他的麦克风里传来了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25YXDH午夜激情带你飞！团长讲相声说笑话唱歌开访谈绝不停口，保证周公退散不秒睡！现求打酱油奶秀1枚，暴力远程会群天罚剑的DPS两个！22=3！【花】【花】【花】”
“来来来都复制起来刷世界，复制党们只有这种时候才最能显示我们的存在！平时喊个广告被世界刷的没影了么？白字喊个大战从来没人理么？看到个卖东西的广告等翻到去密聊的时候东西早八辈子没有了么？同志们！现在！到了你们报仇的时候！让世界看到我们！我跟你们说坚持打下去今天绝壁出大铁！”
黄少天在麦克风啰嗦完，打开音乐播放器找起了歌单。
“说吧你们想听什么歌！”
说完这一句，黄少天已经开始哼起了不着调的歌，这一晚被他烦的已经快要出现幻听的团员们纷纷表示别别别，我们还想多活几年。
“有这么难听么？诶我跟你们说我小学时候还是合唱团的呢，怎么样，想不到吧！”黄少天一边说着一边看屏幕上跳出了入队申请，居然还有三个，一激动就全放进来了，“诶哟来人了！兄弟们干活！”
等到团队列表的最后三个空缺被填满，大家这才发现来的确实有个奶秀，而且表示了自己不太会只能打打酱油，还有个剑纯估计是找不到团来碰运气，以及一枪穿云。
到最后还是只有一枪穿云一个远程职业，而他，还是个惊羽。
“惊羽能切天罗不？群天罚剑给力啊。”
“不用，他一个人没问题，走走走推血蓝丢桌子磕小药开搞！”黄少天操作着夜雨声烦从打坐状态起身，一个蹑云就往前冲，然后才想起来可以传送，便又走了回来，又引得团队频道刷起来笑脸和哈哈。
而周泽楷盯着自己的聊天频道愣了两秒。
聊天框里，“不用切，能打”几个字还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发出去，就算别人有再多的质疑，至少黄少天永远是信任他的。
这感觉不错。
然后密聊的提示音就“叮”一声响了起来。
“这么晚还没睡？说吧在野外又杀了几个？”
来自黄少天的密聊最后还加了个斜视的表情，看起来贱贱的。
“没。”
黄少天知道周泽楷习惯性的惜字如金，能用一个字回答两个问题就绝不会再说第二个。
“谢谢救场啊~除了大铁别跟我抢哇分你工资，嘿嘿~”
“好。”
“艾玛逗你的别当真，大家公平竞争，地渊沉星属性不错啊，再说了我们服还没有惊羽橙武呢，做出来多风光啊！”
“……？”
“还是逗你的！大铁我可是志在必得啊！”
这回，后面跟的表情变成了V型的胜利手势。
周泽楷刚想再回一句什么，那边黄少天已经停了废话，说了句准备开怪了，聊天栏也安静了下来。
黄少天一心二用的本事一向不错，一边打架一边刷频几乎都成了他的招牌，可推BOSS之前的布置任务，他则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的，从来不多说废话。时间是大家的，黄少天总是在这种特别点滴的地方有着出人意料的细心和温柔。
而这一切如果说还有人一直看在眼里，那么一定是周泽楷。
阿萨辛的语音挺霸气，伴随着NPC的一句台词，BOSS战正式打响。也正是从这一刻起，一枪穿云的密聊频道又开始了他最熟悉的刷屏，来自黄少天。
指挥、操作和聊天，黄少天总是能同步做得很好，本来剑三就不是一个操作难度特别大的游戏，多余的手速和过于活络的心思有时候竟也成了某种负担，无处安放便只能化为噪音和文字泡。
黄少天每次都觉得自己这么骚扰别人其实不太好，但一想大家反正是朋友嘛坑就坑一下啦。倒是周泽楷，从来甘之如饴。
第一波天罚剑出来的时候，黄少天声音如常，团里不少人却都十分忐忑，实在是没在副本里见过惊羽，而现在只能靠他一个人群天罚剑，装备看着又一般，真是前途未卜。
然而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
质疑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一枪一枪放着弩箭的唐门小哥，心里隐隐期待起了第二波的天罚剑。
天罚剑如期而至，一枪穿云再一次解决的十分完美，连黄少天都忍不住对着麦克风夸了起来，然后话匣一开，便再也停不住了。
于是那晚上从阿萨辛到沙利亚的这一路，另外23位团员几乎听完了关于一枪穿云一生的故事。
这当然是个玩笑，总之就是从建号直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周泽楷在那里一边打BOSS一边开始晃神——他和黄少天的接触不算多，就是PK大战，仅此而已。原来他们说过那么多掏心掏肺的话题么？而更重要的是，对方居然每一件事情都记的那么清楚。
团里开始有人跟周泽楷搭讪，说炮哥技术不错啊，有没兴趣组个竞技场玩玩？
周泽楷还在思考婉拒的措辞，黄少天已经替他挡了。
“去去去，我们早就说好要一起打了好吗！就你们那些三脚猫的功夫也不怕拖累人家！当然只有本剑圣才能和枪王搭档了！”
“诶哟脸多大啊，还枪王剑圣？”
“等着呗，等赛结束看雕像，怎么样敢不敢赌？”
“赌！赌什么？”
“就赌……就赌谁输了谁去长安城带着大红花脱光了跳舞呗~别说你没有九黎声望的面具啊！”
“好，成交！”
不得不说，第一赛季结束时的长安城，2V2赛季第一名的雕像面前，实在是一道有趣的风景线。
因为一枪穿云的强势加入，阿萨辛一遍就过了，夜雨声烦一个蹑云飞奔过去摸箱子，众人的耳机里随即传来了失望的声音。
装备该拍的拍该烂尸体的烂，周泽楷也是不虚此行，掉了把惊羽的武器，底价收了。
在去打沙利亚的路上，黄少天收到了一条密聊。
“下个出。”
周泽楷还是那么言简意赅，连美好的祝福都不愿意多说几个字。
“嗯借你吉言！”
“小铁？”
“190了！大铁快来吧，策划说下下个礼拜竞技场就开了，我想赶在之前做出吞吴强化好啊！”
“嗯。”
周泽楷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犹豫了一下用鼠标选中了夜雨声烦，然后右键点了交易。
“你干嘛？”
“给你。”
黄少天看着交易栏上静静摆着一块外功的极品五彩石，差点说不出话。周泽楷那边已经确认交易了，黄少天下意识也点了确定。
“卧槽你哪来的？多少钱？等我攒了钱还你！想这石头想半年了要！居然今天让我碰到！谢谢你啊，改天请你吃饭！”
“野图。不要钱。吃饭？”
黄少天看着周泽楷的回话想了一下终于记起来好像上周轮回抢了个野图BOSS据说掉了块极品外功石头，但因为是帮会内部拍的所以价格不高，也没说是被周泽楷拿了。
说起轮回，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周泽楷早年跟亲友也是买了个帮会，天工树什么都点的比较齐全，因为亲友管理的井井有条，各项福利都挺吸引人就慢慢做大了。后来恶人内战，最后各方混战两败俱伤，轮回倒成了恶人第一大PVP帮，一枪穿云就这么莫名的成为了恶人谷老大。
还是史上最神秘的一个。
因为从不说话，被传成了一个传奇的妹子，黄少天每每听到这种小道消息都忍不住对着屏幕笑个三分钟，然后密聊周泽楷看对方随着不善言辞而来的窘迫。
石头不要钱这个，无论如何都算是个大人情，黄少天喜出望外也有点得意忘形，直接就说出了三次元现实生活才会讲的请吃饭，结果周泽楷那边，却像是认真的。
窗户纸大概就是这么被捅破的。
隔着屏幕和网线的交流，到最后总会变得永不餍足，心中那一块地方始终无法填满，直到声音也不能满足，想见面的心情便开始蔓延。
可惜从线上过渡到线下，永远有太长的路要走。
就像是预见到了满地荆棘的未来，黄少天也罕见的沉默了，留下周泽楷那个问号换了话题。
等开了沙利亚之后，密聊频道的话题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可怎么聊天都骨鲠在喉，心不在焉，大家都能察觉到对方的不妥和反常，甚至连原因都一清二楚，却再没了开口的勇气。
话题就这么天南地北的兜起了圈子，风暴的中心，没有雷霆。
人生的大起大落总在一瞬之间，黄少天心不在焉的指挥着推BOSS的各项事宜，想着一会儿让谁去跳夫人，想着今天的收入，想着即将到来的竞技场，想着一枪穿云。
是，朋友吧……？黄少天在心里这样问了问自己，好像当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接近基友的时候，这个词反而难以启齿。
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胡思乱想伴随着沙利亚虚弱跪地结束，大师一个捉影式稳稳的把阴性血玉拉到了沙利亚身边，众人一通砍瓜切菜般的乱揍，BOSS的血量终于清零。
估计是大家都太过靠近BOSS，又有人忘了关自动拾取，系统栏直接跳出了拾取信息，黄少天忍不住在YY里大喊了一声“操”，觉得大铁又没戏了。
然后YY语音和团队频道里面，“操”这个字开始此起彼伏的回荡和刷屏。
一时间“纠结出大铁”这几个字占满了聊天框。
“啥？真出了？”黄少天有点难以置信，话都少了好多。
拾取列表最下方，一块化玉玄晶静静躺在那里，等待着谁来把它打造成一把绝世神兵。
可能黄少天自己都没发现，等他把前面的牌子武器都分配完毕，拍卖大铁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明明已经快要凌晨三点半了，世界却在这时喧嚣和沸腾起来，拍卖在直播，有人艳羡有人感慨，都在等着下一把橙武的诞生，但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跟围观的人全无关系。
直到黄少天AFK的那天，他停在夜雨声烦的登陆界面久久没有按下退出或者进入游戏，只是看着稻香村熟悉而又陌生的风景，看着夜雨声烦手中那把熠熠生辉的吞吴，忽然就觉得这两年在游戏中的时间恍如一梦。
当日在意的，纠结的，遗憾的，怨念的，一旦决心离开江湖，便什么都不重要了，甚至对于装备、竞技场排名、战阶的执着都变得有些可笑，明明只是虚拟的东西，却似乎触手可得，当真正想抓紧的时候，还是从指缝悄悄流逝。连影子都不剩。
可感情的事情，终究是不同的。
走在虚拟和现实的刀刃上，黄少天觉得他甚至可以慢慢淡忘自己的这个角色，淡忘这段沉迷游戏的岁月，却无法忘记周泽楷这个人。
那天大铁拍的不算太贵，这个点了想找亲友支援也是有心无力，黄少天算是准备最充分的了，一切也一如他的祈祷，并没有出现什么土豪。
最后100W顺利拿下，按照那时候的物价差不多2000块的样子，黄少天一边欣喜的把大铁分配到自己背包里，一边说大家别急我一个个发钱，然后在心里默默留着眼泪算着生活费还剩多少是不是要吃一个月的泡面了。
钱发到最后差了10W，亲友们都被榨干了，黄少天说要不你们再等等，我现在就去买金。团员的情绪有些不太好，虽然出了大铁工资可观，但毕竟也是折腾了快要6个小时，还听着团长终日无休的废话，整个人难免有些头昏脑涨。
可要说不领工资直接退又觉得我特么图啥，让团长寄也心里不太踏实，于是讨价还价僵持之际，又是一枪穿云交易了夜雨声烦。
金钱那栏的数字从一个“1”开始跳，直到后面跟了五个零。
周泽楷还是没说什么话，黄少天在YY里轻轻说了句谢了，然后开始嚷嚷着给别人发工资，简直一秒变画风。
堪堪折腾到将近四点才分完工资，然后人心涣散超过一半人表示夫人不想打了团长我们就地解散各回各家吧，黄少天本意是想打完夫人圆满结束的，这会儿也是拗不过广大群众，只好说好吧那我在我再给大家唱首歌，这么晚了都辛苦了早点睡。
团员顿时作鸟兽散，不到5分钟，副本里便只剩下了夜雨声烦和一枪穿云两个人。
慕容夫人在他们身后站着，不过一个程式一串代码，却让人格外感到一种伤感。
怨念圆满也成了空虚的开端，“我终于要有橙武了”的心情逐渐向“拿到橙武又怎么样呢”转变。
“不唱歌了？”
确定了YY里已经没人，周泽楷终于是开了口。
“不唱啦，也不是真的想唱，就是说个笑话，其实也不知道唱什么，总觉得这个时候的BGM应该是好运来，可想想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呵呵。”
“不好意思黑了你CD啊，就打了两个BOSS。虽然全程工资，但我觉得你好像对装备需求更大吧，下个CD带你打啊？其实你那么犀利为啥不自己找团？”
“麻烦。”
“也是，进团还要跟团长沟通半天让人相信惊羽也可以群天罚剑DPS打上前三名，这种嘴皮子上的功夫对你来说确实是有点难啦，不要灰心啊以后跟哥混好了！”
“嗯。”
“哇说好了啊！卧槽也就是说除了靠谱炮灰T靠谱驱散奶我现在还有了绑定暴力全能DPS？！想想真是还有点小激动呢！”
“呵呵。”
周泽楷其实没有忽略黄少天再说到他的时候把定语换成了绑定，鼠标停在这句话上，他反复看了几次。
“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啊。想我怎么报答你？”
“请我吃饭？”
“喂你说真的？算了吧我们连对方在哪都不知道还真要面基啊，不靠谱不靠谱，下次送你一套桌子好了反正你打攻防也用得到。”
“不要。”
这句话之后聊天频道开始了许久的空白，这在和黄少天聊天的情况中，是十分罕见的。周泽楷心里有点紧张，性别和网络的两大鸿沟横亘在他的面前，纵然他一直本着“不要说就是做”的人生信条，此时此刻也是手足无措。
会怎样呢？
游戏终究有停运的一天，到时候天各一方然后在这浩如烟海的网络中变成了人世中的陌生人，就算哪一天在路上擦肩而过也全然认不出彼此。
想了想，他有点难过。
有没有什么能把这种感情一种保存下去，保存到不朽呢？
“真要请吃饭的话等明年我毕业吧，先欠着啦！”
“好。”
这大概算是他们之间最早的一个约定，就在英雄荻花圣殿最里面的红毯上，游戏里的烛台做了见证，游戏外的天边泛起鱼肚白。
“竞技场有兴趣没啊，组个22？”
“好。”
“叫什么？有没有思路？来个狂霸酷炫拽的名字！”
“……箭与剑？”
“……卧槽这啥破名字！以后别人直接就叫我们贱人组了好吗？艾玛我简直能看到以后我们被人刷世界的盛况了——诶哟这次又被贱人组狙击了果然人如其名啊！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啊……”
“一枪夜雨？”
“……有点创意行么！等等我觉得这是个思路，把名字加进去既显得文艺有文化又能让别人刷世界的时候顺便把我们名字一起刷了不错不错。但是一枪夜雨不行啊，就算是也应该夜雨一枪！”
“……”
“嗯……我们又雨又云的应该有不错的名字才对啊再想想。”
“一枪云雨？”
“能不能不要搞得队名是你ID的附属品啊大哥！给我点面子，这是个22好歹我们我们各占两个字吧！”
“……哦。”
“卧槽我想到了！这名字绝壁绝了！问题是好像有点A啊怎么办……听起来就很邪恶总觉得会被人误会……”
“一夜云雨？”
“我应该说一句心有灵犀默契点赞么……”
“定了。”
“WHAT？等等让我再想想。”
“定了。”
“不急啊等竞技场开了再说啊。”
“定了。”
“你妹……”
后来，竞技场开放以后，2V2的排名不能购买最高品级的装备，黄少天和周泽楷约定去打33、55等一套毕业了组上22冲分，到时候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雕像。
谁也没有说破为何彼此都对这个雕像那么在意，或者只是想要留个纪念，又或者还有些什么别的。
一夜云雨这个2V2组合成立的时候已经是第一赛季的中期，开始大家都没找着套路，一顿横冲猛撞，陆陆续续也换了不少队友。那个赛季最后的稳定冲分阵容被称为高富帅包二奶，即天策藏剑和剑纯，加上一个奶秀一个奶毒，可谓真正的能控能爆发有输出还能续航。
所以黄少天的在竞技场的行情不错，常有人找他组队。
周泽楷的情况就糟糕一些，惊羽的实力虽然在最初因为双追命的伤害让人着实惊艳了一下，可到后期发现除了这三板斧之外输出控制保命辅助全都乏力，于是越来越多的队伍放弃了惊羽。可一个服务器总有几个不信邪的人，周泽楷算是一个，看到门派里有人喊3惊羽自强队，便不声不响去加了，几个人一合计我们这不能走常规对战路线，得有新点子。于是最后决定开场找好位置一起隐身，选中对面奶妈直接3个追命6倍伤害直接带走。
这组合很猛，弱点也很明确，一旦被先手不能秒掉对面一个人，就等于直接GG。不过通常对面看到这种奇葩组合都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解决了，赢得快输得快，整个节奏周泽楷倒是很喜欢。
一路这么冲上了2200，三个人都有点恍然如梦。
后来人们把3惊羽队伍称为黑科技，而模仿的队伍一是没有了周泽楷他们那么高超的水平，二是别的队伍也有了防范并且研究了破解之道，于是黑科技在轰轰烈烈流行了一阵之后，再次沉寂了下来。
不过这时候，周泽楷的小铁也差不多了，之前去帮会团救场，结果出了大铁，恰巧那天原本定了要玄晶的哥们儿掉线了，最后大家商量着就让一枪穿云这个帮主意思意思出了60W拿了。后来，周泽楷因为这块大铁，只好每周跟着帮会团混进度，一来二去，等他和黄少天270品级的装备兑换的差不多了，橙武也基本做出来了。
在神剑冢打完器魂的那天晚上，黄少天显得比周泽楷还要兴奋，一直展望着他们2V2登顶的美好未来，一说就又说到了天光大亮。
地渊沉星和吞吴。一枪穿云和夜雨声烦。
周泽楷和黄少天。
那是个轰轰烈烈的暑假，一夜云雨这个队伍的名字很快在蝶恋花流传开来，关于两把橙武和一对基友的传说。
可惜他们从来没有承认过，或者应该说黄少天从未承认过。
朋友两个字就像是面具或者盔甲，缩在这个壳里面，便不用再去管外界的喧嚣和热闹。在他们绑定最密切的那段日子，有不止一个人问过你们是不是情缘了，毕竟外面太多关于一枪穿云是个妹子的传说。
周泽楷从来一笑而过不当回事，他只想等黄少天的答案。
可对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等开玩笑的人反应过来，话题早就跑到了十万八千里。
第一赛季结束，竞技场积分和战阶即将清零的时候，一夜云雨这个组合以2564分稳居第一，官方宣布一个月后的更新会把前三名的队伍成员雕像立在主城作为奖励。
黄少天几乎是数着日子在等。
周泽楷其实有些不太明白，也问过对方为何那么在意。黄少天却像先知一样说不知道能玩多久，只想留下个纪念，就算以后不玩了，还有人记得他，能看到他的样子。
为什么一定要纪念呢？
周泽楷知道这不是黄少天玩的第一款网游，之前的那些他似乎从未如此上心。
后来他得到一个不知是不是开玩笑的答案——因为你啊。
因为你啊。
黄少天的声音清晰的从耳机里面传来，亦真亦幻。
人的嘴巴真是很厉害，或者黄少天一语成谶，又或者早有预知，开学之后他忙了不少，不常上线，偶尔有空回来YY就和大家聊天侃大山。
于是两人的聊天阵地从游戏转移到了YY，明明还是天南海北无所不说，可是黄少天这种半AKF的状态让周泽楷有些不知所措，搜肠刮肚找着原本就没有多少的话题，然后话一出口就发现又是与游戏相关。
那边早先还会表达一些不能回来玩游戏的遗憾，到后来便只有笑一笑了。
失去了游戏这个媒介，他们彻底变成了陌生人，现实中二十多年未曾相识和参与的人生仿佛两条笔直的平行线，不能相交，无论怎么努力去画出延长线，仍然只是个无用功。
我会失去你吗？甚至朋友的身份。
周泽楷有些不敢想，他甚至很有冲动去问问黄少天的现实地址，然后一张机票直接飞过去找他。可能真的见面又能怎样呢？该说些什么呢？总不能真的说你欠我一顿饭吧。
这种焦灼的情绪在又一个初夏逐渐烧到了顶点，周泽楷看着头像亮着却好像和自己再没有话题的黄少天，终于忍不住了。
聊天框打开着，虽然上面一片空白，上一条聊天记录早就不知道是多久之前了。
就在周泽楷还在想如何措辞的时候，屏幕上跳出来一行字。
“我要回归啦！”
“干嘛呢干嘛呢！给点反应啊，估计我现在装备算是古董了吧，干脆去包个团好了，竞技场也要重新打啊要加油啊！啊对了你有没有跟别人组22啊？组了也要退掉啊听到没有！”
“喂喂？人呢人呢？不会不在吧，我特意找了个你应该在的时间哎……好吧估计不是副本就是战场再不然竞技场吧……哎真羡慕你们啊，快要毕业啦，前期忙的多这会儿就轻松啦！”
“……真不在啊……”
“喂……”
“……好吧看到了弹我……”
一行行的文字泡接连不断的出现在屏幕上，周泽楷愣了愣神，才飞快的在键盘上敲了个“在”。
“诶哟你在啊，在怎么不回我？”
“我喜欢你。”
告白突如其来，黄少天看了看自己敲在对话框里还没打完的几行字，几乎不假思索的就摁下了删除，然后对着空白的对话框，双手放在键盘上，动也不动。
周泽楷看着没有动静的对话框，有点着急，原本是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可心里一急，明明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博弈和角逐弥漫在两边空气的角落里，喜欢是真心的，却没人知道这份喜欢是否源于未知和距离，一旦过于靠近面对面站着，又会不会让悸动冷却、热情降温。
互联网的终端，他们各自坐在电脑前，像站在某个茫然的十字路口，不知该向左还是向右。
“别逗了，等我回来带我啊，先把装备搞上去然后22继续冲分啊！可惜雕像只有第一赛季的前三名才有，不然新赛季一出我一定换个更帅的造型。说到新造型不是我说啊，付费时装什么的真心不是一般的丑啊，就那个帽子，卧槽那到底是个啥！果断还是我大纯阳宫的校服比较美貌！对了我看到新出的破军套啦，有点帅哦~炮哥的也还不错啊，你觉得呢？”
话题还是走向了奇怪的方向，周泽楷觉得这大概是变相的拒绝，想了想，终究还是没问第二次。
“嗯……”
那个赛季他们冲分的道路异常艰苦，随着装备等级的提升，橙武对普通武器的碾压性优势也一点点被消磨了，甚至因为没有化劲和御劲，在被集火的时候显得格外无力。
想过退缩和放弃，最后却还是坚持下来了，觉得累的时候就去烛龙殿换换心情。
总之又是一个打完团本的午夜，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站在乌蒙贵的房间里发呆。时间已经临近毕业，那天黄少天忽然很有感慨。
“要毕业了。”
“嗯。”
“就像朋友AFK一样，不过再也不会上线就是了，可能毕业典礼之后这辈子都见不到啦，这么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嗯……嗯？！”
“说着玩的，有点小伤感啊。”
“毕业，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啊……有点迷茫吧，其实跟前途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就是忽然身份变了环境变了身边人也变了，需要时间去适应。”
“你可以的。”
“嗯，我当然可以。不过多少还是会有点情绪？”
“嗯。”
“你是不是没有找到我的重点？”
“重点?”
“毕业了就没时间玩了，这次是真的要A了。”
“……”
“真的。”
“……嗯。”
“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
“是。”
“下个月还你啊。想吃什么？你那有啥好吃的？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坐标呢，万一同城嘿诶哟。不过不急啦下个月的事情下个月再说，咱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哈哈哈经济能力有限啊太贵的卖了橙武都请不起啊。”
“来。”
“嗯。见一面吧周泽楷。”
这是黄少天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从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尽管是一贯清亮的嗓音，却总好像不太真实。烛龙殿里面飘着淡淡的背景音乐，带着苗疆特有的异域风情，说不上灵异还是悠远，总之听着不是《好运来》那种调调。
这大概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一语成谶吧。
那天之后，周泽楷和黄少天常常在长安城他们俩的雕像边上插旗，倒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说炫优越的有之，说秀恩爱的更有之。黄少天不太在意，却因为竞技场里代打成风的事和工作室的人起了口角，后来还发展成了大规模的狙击。
那段时间，一夜云雨组合的竞技场之路变得更加艰辛，黄少天开始不眠不休的拉着周泽楷去研究装备搭配和战术技巧，其实后面赛季就算拿到第一也不会有雕像奖励了，赛季一结束名次还会清零，连周泽楷觉得黄少天的反应好像有点太魔怔了。
“不一样啊，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以后别人做赛季编年史的时候，我们的名字也算载入史册了怎么能不努力啊？”
会有那种东西吗……周泽楷特别想这么反问一句，看着那么认真的黄少天终于还是没开这口。
一路跌跌爬爬进了前三，最后一晚上风云突变，客户端更新维护之前，黄少天丝血反杀了对面的天策，控的人虎都没开出来，靠着这么惊艳一击，周泽楷一箭削了治疗半血，让她最后溜DPS拖时间的战术也宣告破灭。
最后时刻这宝贵的5分，终于让一直被工作室联合队压了一头的一夜云雨成功翻身登顶。跟NPC对话发现竞技场已经关闭的时候，黄少天和周泽楷才蓦然发现自己的手指都有点不受控制的颤抖，从指节传来的酸胀感就算隔着网线，也能清晰的感受着对方所付出的努力。
这大概是个从PK一见钟情，然后一路摸爬滚打在游戏里刷满了时髦值，有过AFK的短暂分别，也有过绑定所有日常的形影不离，做了橙武双剑合璧驰骋竞技场，还会在攻防时作为对立阵营的指挥上演一把相爱相杀，最后站在第一赛季的冠军雕像前带着大红花说我们在一起了的狗血故事。
纵然情缘奔现的前路再多坎坷，周泽楷也一直相信他们是可以从游戏走到现实，从短暂走向不朽的。
至少在这天之前，他一直这么坚信着。
“我还欠你个答案。”
“是的。我喜欢你。”
“对不起。”
情节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那晚黄少天的话出乎意料的少，有点身心俱疲的意思。
周泽楷看着屏幕上一枪穿云身边兀自做着待机动作的夜雨声烦，有种不好的预感，等到拿着吞吴的道长凭空消失，他才发现这大概就是真正的结局了。
那天以后，周泽楷再也没有等到黄少天登陆游戏或者YY，电话号码变成了空号，切断了他们唯一的、最后的联系。
只有那个雕像还好端端的矗立在长安城里，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没有风吹日晒没有自然衰朽，永远是那样的亮丽如新。
可他再也等不到那个人了。
很久之后，周泽楷才后知后觉的在论坛发现了一个帖子，有人说是写手贴，可依然不影响整个帖子的热度。
故事很狗血，一个二少和一个军爷从游戏艰难的走向现实，后来终于挣脱不了现实中对于同性的桎梏，撞得头破血流之后黯然分手。
这故事实在赚了不少姑娘的眼泪。
所有的假托和掩饰都没能阻止周泽楷一眼认出这个故事的原型，那些关于夜雨声烦和一枪穿云，关于黄少天和周泽楷的点点滴滴。也正是在那个帖子里，周泽楷知道了黄少天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去做了些什么，最后又为何会跟自己说出那句对不起。明明是应该两个人共同承担的东西，被他一力扛在了肩上，然而最终他们所面对的，却仍是这场漫长的告别。
周泽楷有些难以想象如果是自己的话，是否能经受住那样的不解和谩骂，明明先开口的人是他，最后还没走上战场就失败的人还是他。
帖子的最后，楼主说不知道自己的最爱的人能不能看到这个帖子，其实那天那句“对不起”不是拒绝而是真心的抱歉，抱歉不能陪着你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从游戏走向现实，从短暂走向不朽。
对不起。
后来，周泽楷下定决定在游戏里等着黄少天，每次上线什么都不做，就站在一枪穿云和夜雨声烦的雕像前等着。
再后来，剑三开了90级，有了新的资料片，长安城在安史之乱中毁于战火，包括那些雕像。官方表示在新的资料片第一赛季竞技场拿到前三的队伍可以获得雕像，直到下一次等级开放。
原本以为能永远留在那里等到游戏停运的雕像最终还是没有了。
周泽楷看着面前战火纷飞下着小雨的长安城废墟，忽然觉得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呵呵，哪有什么不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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